中华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山西,忻口重镇西,大白水北,永兴村。 晋北的阳光透过未散尽的硝烟和迤动的白云,映射着被鲜血染红的大地。 大地上昔日枝叶茂盛有如冠盖的树木都已经被炮火摧毁,只剩下了零星的焦黑秃木桩还在顽强地挺立着,透着一股子萧索苍劲的气息,硝烟还未完全散尽,周遭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久久不能散去,而夹杂在空气之中的,还有一股另令人作呕的血腥与尸臭。 四周遍布着横七竖八的草绿色尸体,有的尸首分离,有的缺肢断腿,碎裂为肉泥者有之,脑浆崩迸裂者亦有之,周围偶有焦黑的粗树桩上挂着残肢断臂,平地上几个弹坑附近东倒西歪的的躺着十几具扭曲焦黑的尸体。 看不到尽头的开阔地再到远处荒芜无比的田地之间,遍布着堆叠累积的死尸,血肉,残肢,散落的枪械,物资,倒毙的马匹…… 开阔地上,一汪汪黑紫色的血液已经凝固,一摊摊湿黏的和拌着黄土泥沙与杂草的碎肉,还有一道又一道看不出人形,整齐凹入地面的坦克履带辙印,里面嵌着可怖的肉泥和各种残破的武器装具…… 歪斜的军旗横在尸堆中,被烧成灰块的青天白日军旗碎屑如同落叶一般随微风飘荡,带着点点火星,在半空中飞起,爆燃,碎裂变成了沾着血雾的细微颗粒,化作尘土,与硝烟融为一体,和血泥化做一处。 唯有几只低空盘旋的鸠鸟在诡异的哀叫,只有死亡的肃杀凄惨。 一片死寂…… 在尸堆中,一双慌张又好奇的眼珠子,正在左顾右转。 何炜,曾经是一名菜鸟佣兵,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在退役返乡的路上被车撞飞后就来到了一个可怖的尸体堆中,并且还得接受自己极可能是尸体堆中唯一的,囫囵个儿活人的事实。 到底是咋回事儿?虽然何炜尽可能的镇定,但是打颤的嘴唇和飘忽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何炜趴倒在地上,面部朝地。 一具被打掉了半拉脑袋和右腿的尸体正趴在了何炜的身上与他亲密接触,干涸的脑浆和鲜血沾满了何炜头顶的钢盔,钢盔左侧的青天白日徽章则被一坨不知道是属于什么人体部件的碎肉黏着。 趴在何炜身上的那具尸体...